第四十九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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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九章
林約誦居住的小區附近有個廣場，那裏旁邊全是餐飲飯館。
但是上車後，柯昱說：“還是我請，本來就是過來安慰你的，就不讓你破費了。”
林約誦聞言，笑著說：“那到時候你開展當天，我再給你送一份大的賀禮。”
柯昱也被她輕快的語氣染上幾分愉悅，“行，你看著辦。”
柯昱沒有去太遠的地方，就在附近繞一圈，選了家門面算幹凈的飯館，停好車就進去。
林約誦剛坐下來，就想起一件事，問道：“對了，莊念然前幾天說這段時間你時不時地就會跟她斷聯，你上哪去了？”
柯昱說：“到野外找廢墟。”
林約誦一點就明，“就是那些現存的廢棄建築？和你的個人展有關？”
他在軟厚的桌布上擺弄茶杯，無聊地翻過來轉過去，瓷白的釉面倒映著他幹凈的長指，“有關，不過這次的展，每件作品都已經定下來了，我就是閑不住，沒事就想往外跑，拍攝，收集素材。”
頓了一下，他問：“比利時的城市宮殿去過麽？”
林約誦搖頭，說：“但我聽說過。”
柯昱嘴角挑起一笑，帶著一股少年意氣，“沒關系，這次展出的作品裏有，各種角度，到時你可以好好見識一下。”
中途林約誦去了趟洗手間，放在桌面的手機不巧響了。
柯昱看著來電顯示“章泊焰”三個字，剛才積攢的愉悅心情一下子無影無蹤，他靠著椅背，安靜垂眼半晌，直到來電自動掛斷。
林約誦回來時，拿手機看時間才知道有一通未接來電，她看一眼柯昱，說：“我出去回個電話。”
柯昱仍垂著眼，喝了口茶才應。
林約誦到飯店門口，給章泊焰覆電。
辦公室裏，章泊焰的手機還拿在手上，聽鈴聲一響就接，“沒接電話幹什麽去了？”
林約誦說：“吃飯。”
章泊焰在手機裏聽見傳來車來車往響著叭的動靜，問道：“在外面？”
林約誦回：“就樓下附近的飯館。”
章泊焰閉著眼揉一揉眉心，隨口問：“一個人還是跟朋友？”
林約誦唔一聲，她自覺問心無愧，也不刻意瞞他，“跟柯昱。”
章泊焰一聽這名字就睜了開眼，淡淡說：“哦，他還在啊。”
林約誦無語一瞬，說：“他好好的當然在了。”
章泊焰問：“你跟我急什麽？”
林約誦回道：“是你說話老針對他。”
章泊焰沈默下來，林約誦才意識到自己把話說過分了，正想著找補，他就說：“那我針對了幾次，也沒見他洩氣，之前你能跟我避嫌，不能跟他也避一避？”
話剛說完，宋楚就進來通知會議時間到了。
章泊焰對手機那邊的林約誦說：“我晚上事情多，你早點休息。”
吃完飯，柯昱把林約誦送回樓下就離開。
洗澡之前，林約誦拿著手機糾結了一陣，給章泊焰發一條短信——我跟柯昱清清白白，需要避什麽嫌？
等她洗完澡出來，章泊焰沒有回覆短信，她上床看了會兒書，關燈睡覺。
第二天一早，林約誦趕去了工作室。
朱妮已經在辦公室等她了，見她來了趕緊招手，指著電腦上的監控錄像，說：“就這小子，周末兩天在你工位周圍鬼鬼祟祟，昨天下午果然按捺不住，動了你的電腦，破解密碼，盜取文件。”
林約誦認出那是工程部一個在這裏幹了兩年的年輕人，“我記得我沒得罪過他啊，不論私底下還是工作中，和他也沒有過節。”
朱妮說：“別自個兒胡思亂想了，證據確鑿，把人提過來審問一下就知道了。”
先前林約誦放出風聲，要重寫方案，搞得大張旗鼓的，其實她就想試一試，對方會不會再來盜取她的方案，過程中她沒有抱太大的希望。
然而她沒想到事情居然會進展得這麽順利。
畢竟招數實在簡單而老套，只要對方稍微動點腦子，就該知道不能這麽輕舉妄動，但也許迫於時間上的緊促，逼得對方不得不即刻采取行動。
可是殷陶會做出這麽沖動的行為，確實出乎她的意料。
還真是應了那句“兵不厭詐”。
盜取方案的是工程部一個姓衛年輕人，朱妮把人叫來辦公室，電腦轉過去對準他。
小衛一看清監控錄像就變了臉色，嚇得臉上一陣白一陣紅，局促不安又不敢置信，啞巴了似的半天說不出來話，到最後放棄掙紮，目光呆楞，垂下臉。
朱妮平靜又嚴肅說：“你好歹解釋一下，小衛，我自認平時對底下的員工還不錯，工資只多不少，獎金說發就發，沒虧待你一分一毫吧？你這麽做的理由是什麽？”
小衛卻擡起頭，目光不善地盯住林約誦，“你還記不記得？你負責的非遺項目當中，第一站就被你解約的那支施工隊？”
林約誦一想，問：“你跟那支施工隊有關系？”
朱妮卻一下子想起來，“對了，那個施工隊跟咱們合作了好幾次，算老夥伴了，我記得當初就是小衛推薦給咱們的，裏面有個挺老實的工人，是小衛的姐夫。”
小衛沒想到朱妮還記得這種小事，有些意外。
林約誦疑惑道：“就因為我跟他們解約，所以你才報覆我？”
小衛聞言一臉憤恨，“我姐夫右手缺了一根手指，他這樣的傷殘人士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份工作，但因為你的解約，他們公司把他給解雇了！”
他一席話說得前言不搭後語。
朱妮當即敲一敲桌面，說道：“你搞清楚！我們跟施工方解約，是由於他們施工期間不負責任的態度，導致甲方項目負責人重傷，而你姐夫被公司解雇，是因為他的個人懈怠，沒有按規定及時處理大型廢棄材料，導致這場事故。”
小衛突然指著林約誦，“那也是她監管不力！”
他激憤，面孔猙獰。
朱妮“砰”一下把文件摔在桌面上，站起來沈聲道：“我還不知你是個推卸責任的廢物！監管不力？這件事哪怕沒有發生意外，一旦被我們發現施工方做事這麽懶散懈怠，解約也是早晚的事！”
小衛被她嚇住，驚愕，怔楞，噤聲。
朱妮說：“當初甲方負責人的所有醫藥費都是誦誦私下墊付的，也不找報銷，厲盛那邊原本還打算按違約追究施工方的責任，誦誦念在和施工方的老交情上，私下還找章總求過情，要不然，你以為影響這麽惡劣的情節，單單只是解約這麽簡單？因為你的姐夫，差點害我們工作室名譽受損！”
辦公室陷入一片寂然，林約誦心裏掛念著另外的事，她問：“你跟殷陶怎麽聯系上的？還是說你們原本就認識？”
小衛卻勉強打起精神，一臉茫然，“什麽殷陶？我不認識。”
她奇怪，“那你盜取的方案最後給了誰？”
小衛剛才被朱妮吼了幾句，像是被吼清醒了，已經開始老實。
但他表情幾分古怪，又惴惴不安，“我……我不知道，就是一個男的，不過我只見過他一次，是他主動找上我的，他帶著口罩和墨鏡，捂得嚴嚴實實……文件都是通過郵箱傳遞的。”
林約誦和朱妮嚴肅地對視一眼。
朱妮皺眉，“一個男的？還捂得嚴嚴實實，擺明有備而來，而且是針對你。”
小衛小聲說：“其實，我有一張偷拍他的照片，不過只是一個背影，當時他攛掇我偷方案，我自己也害怕，臨走前順手就拍了一張。”
朱妮敲敲桌，“趕緊的，拿過來！”
小衛那手機翻出相冊的照片，小心翼翼遞了過去。
朱妮拿著看了幾眼，表情從疑惑到遲疑，再到憤怒，“是蔣樊這孫子！”
林約誦看著也有幾分像，但不敢確信，“確定麽？”
朱妮篤定，“沒錯，中等身材，短發茬，”她指著照片上那人後脖子一側有一顆指甲蓋半大的黑痣，“這不要臉的東西，化成灰我都認得！”
林約誦猜測，“那他從小衛手裏拿到了方案，然後又找上殷陶？兩邊攛掇？”
朱妮冷笑諷刺，“他可真會中間商賺差價，陰損小人，夠陰魂不散的，趕了那麽多次都趕不走，小鬼難擋，不是沒有道理。”
整件事，在意料之外，又情理之中。
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，林約誦已經沒有太多的情緒起伏，只有疲乏和無奈在身體裏擴散，有句老話說得非常合理，寧得罪君子，不得罪小人。
林約誦問小衛，“你剛才說，你和對方一直是通過郵件來往？”
小衛抹了一把麻木怔忪的臉，“對，不過我們每次通完郵件都會清除記錄。”
朱妮卻有幾分僥幸，“記錄清除了沒關系，找得回來。”
小衛提醒道：“我都能破解密碼了，徹底銷毀記錄對我來說，輕而易舉。”
朱妮卻冷笑，“你都能破解密碼了，那麽找回被自己銷毀的郵件記錄，對你來說也輕而易舉吧？你要真心覺得自己錯了，我可以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。”
這天朱妮體諒林約誦心情不好，勸她早點下班。
林約誦也確實沒有精力再應付別的事情，收拾東西早早回去，她回到家，坐在茶幾旁的地毯上發楞，楞到天徹底暗下來。
忽然客廳的燈一亮，他一擡頭，就看見了出現在客廳門口章泊焰，她反應遲緩，茫然問：“你怎麽進來的？”
章泊焰說：“門沒關，自己不知道？”
林約誦沒有印象了，表情呆木。
章泊焰進了屋幾步走過去，單膝蹲在她身前，“怎麽了？”
林約誦傾身倒在他的胸口，說：“你不生氣了？”
章泊焰垂著臉，把她摟住，“生什麽氣？”
她提兩個字，“柯昱。”
章泊焰鼻子裏若有似無一息輕哼，“我這個年紀，不至於跟個小孩計較。”
林約誦聽得想笑，直起身說：“你什麽年紀？”
章泊焰掐一下她的下巴，“別找罵，跟我去吃飯。”
“不去，”林約誦直接往地毯倒下身子，“沒力氣。”
章泊焰看了她一會兒，伸手把她拽起來，抱在懷裏，低聲問：“心情不好？”
林約誦玩似的拽一拽他的領帶，“沒有。”
他捉住她搗亂的手，輕輕握在手心，“不想跟我說實話？”
她說：“我工作上的事，我自己能解決。”
經過前面幾次，他也習慣了她的自主能力，他語氣平淡，“你能解決最好。”
林約誦卻多心，“你不相信我？”
他說：“相信。”
林約誦擡著臉，“你總是在敷衍我。”
他垂眸，“以前沒發現你這麽難纏。”
林約誦遠離他幾寸，“現在發現了也不遲，正好。”
“好什麽？”他問。
林約誦又開始氣他，“什麽都好，你高興就好。”
章泊焰一把將她拉過來抱著起了身，“飯也別吃了，我看你有時候確實欠點收拾。”
林約誦：“……”
焰總：收拾過程過於露骨，大家自由想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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頓了一下，他問：“比利時的城市宮殿去過麽？”
林約誦搖頭，說：“但我聽說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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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途林約誦去了趟洗手間，放在桌面的手機不巧響了。
柯昱看著來電顯示“章泊焰”三個字，剛才積攢的愉悅心情一下子無影無蹤，他靠著椅背，安靜垂眼半晌，直到來電自動掛斷。
林約誦回來時，拿手機看時間才知道有一通未接來電，她看一眼柯昱，說：“我出去回個電話。”
柯昱仍垂著眼，喝了口茶才應。
林約誦到飯店門口，給章泊焰覆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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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約誦說：“吃飯。”
章泊焰在手機裏聽見傳來車來車往響著叭的動靜，問道：“在外面？”
林約誦回：“就樓下附近的飯館。”
章泊焰閉著眼揉一揉眉心，隨口問：“一個人還是跟朋友？”
林約誦唔一聲，她自覺問心無愧，也不刻意瞞他，“跟柯昱。”
章泊焰一聽這名字就睜了開眼，淡淡說：“哦，他還在啊。”
林約誦無語一瞬，說：“他好好的當然在了。”
章泊焰問：“你跟我急什麽？”
林約誦回道：“是你說話老針對他。”
章泊焰沈默下來，林約誦才意識到自己把話說過分了，正想著找補，他就說：“那我針對了幾次，也沒見他洩氣，之前你能跟我避嫌，不能跟他也避一避？”
話剛說完，宋楚就進來通知會議時間到了。
章泊焰對手機那邊的林約誦說：“我晚上事情多，你早點休息。”
吃完飯，柯昱把林約誦送回樓下就離開。
洗澡之前，林約誦拿著手機糾結了一陣，給章泊焰發一條短信——我跟柯昱清清白白，需要避什麽嫌？
等她洗完澡出來，章泊焰沒有回覆短信，她上床看了會兒書，關燈睡覺。
第二天一早，林約誦趕去了工作室。
朱妮已經在辦公室等她了，見她來了趕緊招手，指著電腦上的監控錄像，說：“就這小子，周末兩天在你工位周圍鬼鬼祟祟，昨天下午果然按捺不住，動了你的電腦，破解密碼，盜取文件。”
林約誦認出那是工程部一個在這裏幹了兩年的年輕人，“我記得我沒得罪過他啊，不論私底下還是工作中，和他也沒有過節。”
朱妮說：“別自個兒胡思亂想了，證據確鑿，把人提過來審問一下就知道了。”
先前林約誦放出風聲，要重寫方案，搞得大張旗鼓的，其實她就想試一試，對方會不會再來盜取她的方案，過程中她沒有抱太大的希望。
然而她沒想到事情居然會進展得這麽順利。
畢竟招數實在簡單而老套，只要對方稍微動點腦子，就該知道不能這麽輕舉妄動，但也許迫於時間上的緊促，逼得對方不得不即刻采取行動。
可是殷陶會做出這麽沖動的行為，確實出乎她的意料。
還真是應了那句“兵不厭詐”。
盜取方案的是工程部一個姓衛年輕人，朱妮把人叫來辦公室，電腦轉過去對準他。
小衛一看清監控錄像就變了臉色，嚇得臉上一陣白一陣紅，局促不安又不敢置信，啞巴了似的半天說不出來話，到最後放棄掙紮，目光呆楞，垂下臉。
朱妮平靜又嚴肅說：“你好歹解釋一下，小衛，我自認平時對底下的員工還不錯，工資只多不少，獎金說發就發，沒虧待你一分一毫吧？你這麽做的理由是什麽？”
小衛卻擡起頭，目光不善地盯住林約誦，“你還記不記得？你負責的非遺項目當中，第一站就被你解約的那支施工隊？”
林約誦一想，問：“你跟那支施工隊有關系？”
朱妮卻一下子想起來，“對了，那個施工隊跟咱們合作了好幾次，算老夥伴了，我記得當初就是小衛推薦給咱們的，裏面有個挺老實的工人，是小衛的姐夫。”
小衛沒想到朱妮還記得這種小事，有些意外。
林約誦疑惑道：“就因為我跟他們解約，所以你才報覆我？”
小衛聞言一臉憤恨，“我姐夫右手缺了一根手指，他這樣的傷殘人士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份工作，但因為你的解約，他們公司把他給解雇了！”
他一席話說得前言不搭後語。
朱妮當即敲一敲桌面，說道：“你搞清楚！我們跟施工方解約，是由於他們施工期間不負責任的態度，導致甲方項目負責人重傷，而你姐夫被公司解雇，是因為他的個人懈怠，沒有按規定及時處理大型廢棄材料，導致這場事故。”
小衛突然指著林約誦，“那也是她監管不力！”
他激憤，面孔猙獰。
朱妮“砰”一下把文件摔在桌面上，站起來沈聲道：“我還不知你是個推卸責任的廢物！監管不力？這件事哪怕沒有發生意外，一旦被我們發現施工方做事這麽懶散懈怠，解約也是早晚的事！”
小衛被她嚇住，驚愕，怔楞，噤聲。
朱妮說：“當初甲方負責人的所有醫藥費都是誦誦私下墊付的，也不找報銷，厲盛那邊原本還打算按違約追究施工方的責任，誦誦念在和施工方的老交情上，私下還找章總求過情，要不然，你以為影響這麽惡劣的情節，單單只是解約這麽簡單？因為你的姐夫，差點害我們工作室名譽受損！”
辦公室陷入一片寂然，林約誦心裏掛念著另外的事，她問：“你跟殷陶怎麽聯系上的？還是說你們原本就認識？”
小衛卻勉強打起精神，一臉茫然，“什麽殷陶？我不認識。”
她奇怪，“那你盜取的方案最後給了誰？”
小衛剛才被朱妮吼了幾句，像是被吼清醒了，已經開始老實。
但他表情幾分古怪，又惴惴不安，“我……我不知道，就是一個男的，不過我只見過他一次，是他主動找上我的，他帶著口罩和墨鏡，捂得嚴嚴實實……文件都是通過郵箱傳遞的。”
林約誦和朱妮嚴肅地對視一眼。
朱妮皺眉，“一個男的？還捂得嚴嚴實實，擺明有備而來，而且是針對你。”
小衛小聲說：“其實，我有一張偷拍他的照片，不過只是一個背影，當時他攛掇我偷方案，我自己也害怕，臨走前順手就拍了一張。”
朱妮敲敲桌，“趕緊的，拿過來！”
小衛那手機翻出相冊的照片，小心翼翼遞了過去。
朱妮拿著看了幾眼，表情從疑惑到遲疑，再到憤怒，“是蔣樊這孫子！”
林約誦看著也有幾分像，但不敢確信，“確定麽？”
朱妮篤定，“沒錯，中等身材，短發茬，”她指著照片上那人後脖子一側有一顆指甲蓋半大的黑痣，“這不要臉的東西，化成灰我都認得！”
林約誦猜測，“那他從小衛手裏拿到了方案，然後又找上殷陶？兩邊攛掇？”
朱妮冷笑諷刺，“他可真會中間商賺差價，陰損小人，夠陰魂不散的，趕了那麽多次都趕不走，小鬼難擋，不是沒有道理。”
整件事，在意料之外，又情理之中。
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，林約誦已經沒有太多的情緒起伏，只有疲乏和無奈在身體裏擴散，有句老話說得非常合理，寧得罪君子，不得罪小人。
林約誦問小衛，“你剛才說，你和對方一直是通過郵件來往？”
小衛抹了一把麻木怔忪的臉，“對，不過我們每次通完郵件都會清除記錄。”
朱妮卻有幾分僥幸，“記錄清除了沒關系，找得回來。”
小衛提醒道：“我都能破解密碼了，徹底銷毀記錄對我來說，輕而易舉。”
朱妮卻冷笑，“你都能破解密碼了，那麽找回被自己銷毀的郵件記錄，對你來說也輕而易舉吧？你要真心覺得自己錯了，我可以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。”
這天朱妮體諒林約誦心情不好，勸她早點下班。
林約誦也確實沒有精力再應付別的事情，收拾東西早早回去，她回到家，坐在茶幾旁的地毯上發楞，楞到天徹底暗下來。
忽然客廳的燈一亮，他一擡頭，就看見了出現在客廳門口章泊焰，她反應遲緩，茫然問：“你怎麽進來的？”
章泊焰說：“門沒關，自己不知道？”
林約誦沒有印象了，表情呆木。
章泊焰進了屋幾步走過去，單膝蹲在她身前，“怎麽了？”
林約誦傾身倒在他的胸口，說：“你不生氣了？”
章泊焰垂著臉，把她摟住，“生什麽氣？”
她提兩個字，“柯昱。”
章泊焰鼻子裏若有似無一息輕哼，“我這個年紀，不至於跟個小孩計較。”
林約誦聽得想笑，直起身說：“你什麽年紀？”
章泊焰掐一下她的下巴，“別找罵，跟我去吃飯。”
“不去，”林約誦直接往地毯倒下身子，“沒力氣。”
章泊焰看了她一會兒，伸手把她拽起來，抱在懷裏，低聲問：“心情不好？”
林約誦玩似的拽一拽他的領帶，“沒有。”
他捉住她搗亂的手，輕輕握在手心，“不想跟我說實話？”
她說：“我工作上的事，我自己能解決。”
經過前面幾次，他也習慣了她的自主能力，他語氣平淡，“你能解決最好。”
林約誦卻多心，“你不相信我？”
他說：“相信。”
林約誦擡著臉，“你總是在敷衍我。”
他垂眸，“以前沒發現你這麽難纏。”
林約誦遠離他幾寸，“現在發現了也不遲，正好。”
“好什麽？”他問。
林約誦又開始氣他，“什麽都好，你高興就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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